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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社会百态

浅议“8888888美元”捐款风波

北京长济律师事务所 陈国飞

〖社会百态〗

  据媒体2010年1月份报道,中国人民大学本科毕业、后在美国耶鲁大学就读的张磊,“已经保证”向耶鲁大学捐赠888.8888万美元,并称耶鲁大学改变了其一生。该事件引起中国网友的热烈讨论,他们对于这名高材生的善举意见分歧,有的对他这么做感到不满,有的则认为无可厚非,如今舆论导向已逐渐转为对中国大学教育的反思。

〖聚焦〗

一、有关张磊和他的相关情况的介绍
(一)有关张磊其人
  1972年在中国中部出生的张磊曾在高考中获得全省第一名,毕业自中国人民大学国际金融系,1998年到耶鲁大学读研究生,获得工商管理硕士(MBA)及国际关系硕士学位。2002年从耶鲁毕业后曾在亚洲开发银行和美国金融界一些有名的机构里工作过。张磊是CFA注册金融分析师,有6年证券从业经历。1994年—1997年,就职中国五矿集团;1999年-2002年,耶鲁大学投资基金办公室任投资经理;2002年-2004年,美国新生市场投资基金任基金经理。张磊在他的个人简介中说,后两份工作给他带来了“难以估量其价值的经验”。2004年-2005年,任纽约证券交易所国际董事及中国首席代表;2005年至今,高瓴资本管理有限公司高级合伙人。同时,张磊从2002年至今,任海外华人资产管理协会董事副会长;自2004年开始,任耶鲁大学北京校友会副会长。

(二)有关张磊的捐款
  据耶鲁大学公共事务办公室网站2010年1月4日发布的消息,美国耶鲁大学校长理查德·莱文教授宣布,耶鲁2002届毕业生张磊承诺向耶鲁大学管理学院(SOM)作出的这个捐赠。这是目前为止,耶鲁管理学院毕业生捐赠的最大一笔个人捐款。这笔捐款将主要用于耶鲁管理学院新校区的建设。另外一部分作为奖学金,提供给“杰克逊全球事务学院”国际关系计划项目,以及资助耶鲁各种和中国有关的活动。耶鲁大学新闻稿指出,张磊选择捐赠这笔数目是因为数字“8”在中国文化有特别含义,其发音类似“发”,代表了财富和运气。耶鲁管理学院新校园内的讲堂将以张磊的名字命名。

  在谈到自己为什么捐款时,张磊说,“耶鲁管理学院改变了我的一生”,“我在耶鲁管理学院求学,学到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金融或企业家精神,还有给予的精神;在华尔街金融界的历练,使自己达到了一种层次。”他说,耶鲁是中国人都知晓并且尊重的名校,而耶鲁帮助中国的历史已经超过100年,他想改变这种单向的互助关系。创立于1701年的耶鲁大学是排名在哈佛大学之后,美国最富有的大学,拥有高达163亿美元的捐赠基金(endowment)。张磊说自己创办Hillhouse Capital Management(高瓴资本管理有限公司),是以耶鲁的捐赠基金作为初期投资运作起来的,耶鲁在公司初期运作期间投资帮了很大的忙,其资本来源主要是美国;如今事业做大做强了,捐赠耶鲁是件正常的反馈与报答。

(三)张磊的钱款从哪里来
  张磊是 Hillhouse Capital Management (高瓴资本管理有限公司)创建人,该公司是耶鲁大学基金在中国实体的名称,负责管理耶鲁大学基金的投资。据悉,高瓴创立时只有3000万美元,现在据称管理的资金达25亿美元,是中国境内最大的独立投资基金。更令人关注的是,仅仅4年内,它的管理规模增加了83倍。

  据资料显示,张磊的投资很多元,涉及电器、运输、管材、基建等行业。高瓴最近的投资就是对小天鹅的增持。2009年12月,高瓴将小天鹅(B)的持股数由26434116股增加到31602180股,持股比例增至5.77%,现市值约2.2亿元人民币。另据公开资料显示,2007年,高瓴增持深康佳(B)股份,由原来的30032793股增加到32399453股,持股比例变为5.38%,现在市值约1.1亿元。

  高瓴还曾对中集集团、深圳赤湾港航有限公司、天大石油管材、中铁建等进行过投资或咨询。据中集集团2007年12月公布的资料显示,高瓴是中集的第十大股东,持股16660327股,持股比例为0.63%,按现在约14元的股价算,这部分市值约2.3亿元;据深圳赤湾港航有限公司的2008年报显示,高瓴曾经以电话方式向深圳赤湾港航有限公司表达过投资意向,目前具体投资与否还不清楚;据sl886.com数据显示,2009年12月,高瓴还增持了天大石油管材股份,现在总持股数为4006.1万股,市值约为1.7亿港元;另据2008年中铁建H股招股书显示,高瓴很可能向中铁建投入了约5000万美元的资金。从如上介绍,对张磊捐款的经济实力就不会有过多的疑问。

二、对张磊捐款给耶鲁的正反两方面的声音
  张磊给耶鲁捐款一事一经披露,即引发了网络热议。赞叹声也有,愤怒者也有,然而更多的则是对中国教育的自我反省。

(一)反面的声音——反对张磊
  1、中国辛辛苦苦培养的高材生帮着人家发展
  不少网友对“中国辛辛苦苦培养的高材生帮着人家发展”表示不满甚至气愤,甚至调查出张磊和他的公司在四川地震等事件中并缺乏表现等等。有网友说,“怎么没看到高瓴在四川地震时捐这么多钱。”

  几年前耶鲁就有毕业生在《纽约时报》写文章,说自己就能捐那么几十万,给了耶鲁,不过是往满满一大桶水中加一滴而已,无关紧要。但是,如果同样的钱给了非洲,不知道能救多少条人命。很多网友对张磊没有把钱捐给更加需要钱的奠定他良基的祖国表示不理解。

  2、愤怒:“张磊,你吃里爬外”
  有许多网友认为是中国养育了张磊,张磊此举简直就是忘本,甚至大骂张磊“不是中国人,这个垃圾不要回中国来混了。”

  不少网友批评张磊“耶鲁改变其一生”的说法:“你在中国上了十几年学,没有中国大学的教育,你什么也不是!”还有网友认为,张磊应该先把捐款投入到中国的教育事业上,网友说:“目前中国各地大学教育状况堪忧,大学生就业艰难,你却不把钱投入到中国教育上,还向外撒钱。实在不能理解!”

  3、钱是在中国挣的,捐也应该捐给中国
  一个网民写道:“这些钱是你毕业后在中国挣的,因此,捐也应该捐给中国。”

(二)正面的声音——支持张磊
  1、支配自己所挣得的钱根本无可厚非
  张磊的钱是通过自己合法辛苦挣得的,依照法律规定,他是自己财产的所有权人,只要不违法,他完全有权对自己的财产按自己的意愿进行处分。凤凰网有评论员认为,这笔钱是张磊个人得来的,是合法的,他愿意捐给谁就捐给谁,他愿意捐给耶鲁也好,捐给哈佛也好,捐给香港大学也好,无所谓。这是他自己的钱,他有决定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决定这笔钱捐给谁的权利,这种权利任何人不能质疑。

  2、捐款与是否爱国无关
  张磊给耶鲁捐巨款的消息引来了国内非常大的轰动,有人说张磊是忘恩负义,他应该把钱捐回给中国,捐给希望小学或者是四川灾民。确实,用常见的爱心对比方程式来对此事求解,那么,近900万美元,不知可以修多少所希望小学?而更多的人,一句话就把张磊抵在了墙角:不爱国。爱国是什么,我们来分析一下张磊的行为,捐款一不涉国家机密,二没出卖国家主权,三无阵前投敌行为,显然张磊的行为不应被扣于过大的是否爱国的帽子。爱国不是捐赠一笔钱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这样,那就变成了“符号爱国主义”,不捐钱你就能证明他就不爱国?这显然是狭隘地理解“个人爱国主义”。有网民认为,捐钱本身不在于捐哪一个学校,这跟爱国不爱国没有任何的关系。而在于你对这个学校所怀有的感恩的心情和认同。

  有人甚至调侃,把款捐给机制完善的耶鲁,是爱国的表现,可减少腐败。一个网民写道:“捐得好!如果在中国捐这笔钱,那么大部分都将落入腐败官员的腰包。”

  3、捐款是感恩的体现
  支持张磊的网友认为,教育是无国界的,张磊捐钱的目的不是济贫,是为了感谢对他人生影响最大的母校。有网友说:“他的思想境界已经是世界大同,超越了地域,超越了国籍。”事实上,张磊已经告诉我们他捐款的动机了:“耶鲁改变了我的一生”。从新闻报道来看,他事业的成功应该主要与耶鲁的教益有关。那么,他的捐款就是感恩行为,一个知恩必报的人,祖国二字难道在他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么?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会感恩自己的母校,也会感恩对他有恩情的一切。国内大学难以引发学子感恩回报的热情,也许我们应该反思自己的做法。

三、我国教育的自省和反思
  对于张磊捐款对象的决定,人大政治系教授张鸣表示“可以理解”。他说:“人大和耶鲁都是他(张磊)的母校,要捐款给谁是他的自由。但另一方面,这也证明中国大学教育的失败,因为他更认同耶鲁。”张鸣说:“优秀的学生在中国大学受教育的过程是很受挫的。好的课程不多,他们学不到什么东西,而且大学教育对他们人生的指导,无论是责任感和道德感都是不足的。不仅过去是这个情况,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教育规模虽然不断扩大,但舆论普遍认为中国教育问题繁多,尤其在大学教育领域,大学官僚化的体制和教育风气腐败一直是社会诟病的问题。

  国内大学难以引发学子感恩回报的热情,触发网上反思“中国学生好捐耶鲁”的现象。中国之声《全球华语广播网》特约评论员丁兆林说:“中国的高校不是靠捐赠,在很大程度上,中国高校靠的是纳税人交钱,国家财政拨款,所以作为一个纳税人,张磊正常纳税了,他对高校的法定的贡献已经达到了。”“他们(在耶鲁这样的学校)把着重点放在自己培养的学生身上,依赖于学生的捐款。他们的原则永远不会告诉学生,你应该给我捐款,他们只能做的一件事情是我要先为你付出,就像张磊最初的资金也是来自于别人给他的捐献。”

(一)自省:中国高校教育应反思
  一些网友认为张磊自由支配自己所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张磊的捐款行为恰恰值得中国教育“反省”。网友叹道:“一个中国的高考状元,却是耶鲁改变了他的一生!这是不是中国大学的失败?”

  张磊的这种做法无疑跟中国的高等教育打了一巴掌。很多网民也非常理解张磊的做法,并且也支持张磊的做法。他们不相信当今中国的大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并且当今中国的大学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当今中国大学的教学质量跟他们宏伟的大门无法成正比;当今中国的教授与讲师跟他们的学问与素质无法成正比;当今中国大学的学生跟他们的学科无法同步,更不用说当今中国的大学在官本位管理体质之下他很难健康的发展。有评论员认为,当今中国的大学衍生出畸形的大学教育,当今中国的大学很容易产生不学无术的学生,当今中国的大学缺乏最基本的人文关怀与素养,当今中国的大学很难称之为大学,更多的称之为为学历奋斗的“圣斗士”,即使中国的博士生全球第一了,中国博士生的水准也是全世界最差的,即使中国大学的所发论文数量全球第一了,中国大学论文的盗版率也是世界最高的。

  一部分网友则对这种行为的原因进行了更深层次的思考。张磊之所以捐了这么大笔钱给耶鲁,是因为他认为耶鲁对他的人生以及事业的成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有网友假设:“如果张磊是在中国的某大学毕业的,如果这所大学能给他很好的指引,甚至影响他的一生,相信张磊也会捐钱给母校的。”所以,中国高校教育体制该如何改革以对学子产生更大的帮助是个亟须研究的问题。

(二)借鉴:国外教育的可取之处
  张磊之所以选择为耶鲁大学捐款,是因为耶鲁大学有他的伟大之处,有他的光辉人性之处。在耶鲁300多年的历史里,培养出一大批杰出人才,其中包括20位诺贝尔奖获得者、5位美国总统。耶鲁大学就像世界大学的一面镜子,时刻充满着平等友爱与智慧,而中国的大学迄今没有任何一所大学出过诺贝尔奖,没有任何一所大学的校训可以跟耶鲁大学媲美,这何尝不是我们教育的缺失?当作为中国人的张磊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回馈耶鲁大学,这何尝不是中国大学教育的鞭策?有一些人指出,这是对内地教育制度的一次令人悲哀的控诉——一个像张磊这样的一流学生(曾经的高考状元)认为,只有在耶鲁的那段时光才促成了他的成功。

  美国的名校,特别是常青藤,现在大多靠校友吃饭。这些学校只要发现人才就去招募、争夺。你要是穷光蛋,学校就把学费生活费全包下来,而且还会毕恭毕敬地说:“感谢你到我们这里来读书!我们的校园因为有了你一定会变得更加丰富。”在这些名校,学生拿的并不仅仅是一张名校文凭,而且是一个当家作主的权利。学校要是惹你不高兴,你也可以通过校董事会施加压力。要知道,校董是学校的最高权力机构。校长就是校董事会任命的。谁进董事会,又要由校友投票决定。人家学校牛就牛在这里:我们的教育能够保证你成功,而且保证你成功之后会发自内心认识到是我们的教育改变了你的一生,最后你会自发捐钱来感恩。如果你毕业后收入低、欠的教育贷款还不起怎么办?许多名校(特别是法学院等)的作法是:全免!理由大致有两条:第一,在我们这么优异的地方毕业后,你放弃高薪而从事低薪的公益事业,那就算我们学校为社会作贡献了。第二,如果你真没有技能拿到高薪工作,那一定是我们教育的失败,对你说“对不起”还来不及,怎么会追着向你要钱呢?

(三)深层的反思与博大的感恩
  在更深层次上,据新闻后的一位网友跟帖可能更能说明一些问题,这位网友说:“我也正在美国读书。我完全理解为什么他(张磊)把钱捐给美国大学。如果我有钱,我也会捐给我现在就读的大学。在这儿,你能得到真正的尊重、关心,真正的最新的知识和许多真正的技术,这些都是你能用到你的事业和生活中的。反观我们,大学校园里有的是新大楼密布和收费高……”。更有甚者引例来反省中国教育:在《狼图腾》里,一匹母狼,为了一匹小狼,真的可以不要命。但是中国教育呢?你作为一个祖国母亲,你为孩子提供了什么?这样高的学费,不是在培养人才,而是在“吸血”。一个母亲要把她孩子的血吸干。所以很多孩子都跑了,跑到外国去,认外国大学做母亲。等到发达了,就把青春和金钱都奉献给外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对孩子冷漠的母亲,一定会培养出一个冷漠的孩子。一个对自己孩子充满无私慈爱和奉献的母亲,必然会培养出一个有爱心的孩子。

  张磊的此举动,在慈善面前,他的作法是值得肯定的。不管他将巨款捐给哪个国家的学校,作为他的资金,他有权自由支配,任何人无权指手画脚。他的这笔巨额捐赠带给耶鲁大学管理学院的不仅是感动,而且表现出中国学生学以致用,真正在全球著名学府学有所成。他以这种方式作为回报,用他的话来说:“是感谢耶鲁管理学院给我人生和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中国感恩文化中非常经典的“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在竞争激烈的美国,张磊的成功,与耶鲁这样的著名品牌教育息息相关,以及该校的老师无私赐予的学识紧紧相连。他回报学校,无可厚非,也无争论的必要。张磊觉得在耶鲁学到了很多,受益匪浅,在自己的事业获得阶段性成功后,他做出决定,回报学校一笔迄今为止该院收到的一笔最大的捐赠。这是中国感恩文化的一次推广,同时也是人类共性中的感恩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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